☆、攝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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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靈……裴游死盯著殷婼道：“憐兒在哪？”
殷婼本沒有註意到裴游，經他一問，她似是恍然大悟般地挑了挑眉，“哦？憐兒？你是說……那位千金大小姐？”她故意揚了語調，十分輕佻，惹得裴游怒不可遏，要不是有周子弈攔著，恐怕他早就出手了。
拋開夢靈的美貌不談，單是這語氣也著實讓顧音不適應，不知為何，顧音總覺得，眼前這人，本不該是這樣的。
“我最後問你一次，憐兒在哪？”裴游強忍怒氣道。
殷婼狀似不經意地斂了斂神情，正色道：“我不知。”繼而眼底一冷，語氣便多了幾分不耐，“你們若是無其他的事，便自行離去吧。”
“你！”裴游實在忍無可忍，周身氣息暴漲，準備與之一戰。只是，還未出手，顧音已搶先一步，在他耳邊低語：“這裏是她所設結界，你貿然出手，不怕傷到郭憐兒嗎？”
裴游修為一滯，難得有些沮喪。顧音最是看不得這番模樣，沖裴游使了個眼色，示意他不用擔心。
早在她初見這夢靈的一眼，顧音便覺察出她十分暴躁，既然有意引他們前來，而如今又是這個姿態，那麽只有一種可能，顧音輕笑，帶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問道：“你如此生氣，是不是因為，我們之中，沒有你想見的那個人啊？”
殷婼眉頭微皺，十分不耐道：“閉嘴！”
顧音神色漸冷，掌中滑落一塊玉牌，暗自凝了靈力，一步步向她走去。
那副姿態太過高高在上，尊貴非常，殷婼恍了恍神，有些猶豫，而後，她聽見那人聲音清冷，朦朦朧朧般地繞在心上，“讓我猜猜，你想見的人，是郭昱吧。”
殷婼瞪大雙眼，腦海中模糊閃過郭昱和郭憐兒的面容，她這才意識到不對，猛然向前擲出一個法訣，顧音揮手一擋，待到她反應過來時，夢靈已不見了蹤影。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，快到周子弈和裴游還未出手，便已到了尾聲。
顧音頗為遺憾地“誒”了一聲，“果然是修為高深，連攝魂令都奈何不了她。”
裴游：“攝魂令？”
顧音轉身道：“是靈族法器，能窺人之所思所想，前世今生。”她還想繼續說下去，卻忽然瞥見周子弈神情有異，她楞了一下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周子弈定定看著她，仍是不可置信，一模一樣的臉，一模一樣的語氣，有那麽一瞬間，他甚至以為，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兒回來了。直到顧音的聲音響在耳邊，他才緩緩收回心思道：“無事。”
裴游：“既如此，那你剛剛可有看到什麽？”
顧音將目光轉回，“雖然未能窺得全貌，但我大致知曉了，那夢靈為何要將郭憐兒抓來了。”
“為何？”裴游皺眉。
“因為她想見一個人——郭昱。”
裴游不解：“那與憐兒又有什麽關系？”
“那夢靈不知從哪知曉了郭昱與靈族後人的關系，認定郭昱與靈族後人中有著某種聯系，她帶走郭憐兒，也是想引郭昱現身。”那夢靈游走於三界，又對夢境無孔不入，若是真心想尋一個人，總會找到些線索的，只是顧音沒想到的是，她竟然能知曉郭昱與靈族後人的關系，還懂得利用郭憐兒身上的守雲珠來引郭昱現身，當真是不簡單，顧音搖搖頭，“不過，郭昱已消失了上千年，是死是活都無從得知，僅憑這莫須有的消息，她便要殃及一個無辜之人，實在是……太過執拗了。”
“那你可有看到憐兒在哪？”
顧音回憶了一番，道：“好像是在一個山洞裏。”
裴游四下看了看，“可是，這附近不像有山洞的樣子，如何去尋？”
“這裏是結界，要隱藏一個山洞，太容易了。”顧音環視了一圈，總覺得周圍景象都是一成不變，看不出什麽端倪，若非要說特殊的話，她擡頭，頂上依舊明月高懸，“這月亮……”好似不管他們走到哪，這月光就能照耀到哪。
“我知道了，這月亮是結界的核心所在，我猜，那夢靈一定十分喜歡滿月，所以，她所在之處，便是月華最盛之處。”顧音看向周子弈，“如此，你能找到山洞所在嗎？”
周子弈凝神片刻，給出了一個方向：“東南。”
山洞內。
郭憐兒幽幽醒來，朦朧間，只見一白衣背影，她看不真切，便試探性地問了一句：“你是誰？”
殷婼聞言轉身，輕笑了聲，“竟然能自己醒過來，不愧是靈族後人。”
郭憐兒被她一句“靈族後人”說得暈頭轉向，滿心疑惑，她只記得，自己明明是在房裏休憩的，為何一醒過來，便是在這麽一個地方，“這是哪？我為何在此？”
殷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，面上帶笑，溫柔如水，但她越笑，郭憐兒越覺得毛骨悚然，她不由得往後躲了躲，誰知眼前這人竟緩緩蹲了下來。
殷婼單手覆上她的臉頰，一寸一寸地輕撫，透過郭憐兒，她似乎看到，許多年前，有人一襲折扇風流，翩翩公子的模樣，那人的目光總是帶著暖意，似初春化雪般和煦，可漸漸地，她開始看不清那人的面容，她努力想抓住些什麽，到最後，卻只剩一場空……
“你……”郭憐兒被嚇得不輕，但眼前這人如此淚眼婆娑的姿態又著實可憐，她掙紮片刻，終是噤了聲。
於是，當顧音一行人好不容易抵達山洞時，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。他們被結界所隔，尚在遠處，但殷婼與郭憐兒靠得很近，看上去還以為殷婼要行什麽不軌的舉動。
裴游眼神嗜血，想破開結界，無奈殷婼一個回眸，結界便將他所施之術盡數反彈。顧音心下微嘆，這夢靈將近兩千年的修為，又豈是裴游所能抵抗的。
郭憐兒見裴游吃虧，瞬間怒道：“你做什麽？”
“做什麽？”殷婼反問，眸中光彩驟現，再不似先前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，“如你所見，自然是要殺了他。”
“你敢！”郭憐兒撐起身子，本想說些什麽，卻忽覺頭疼欲裂，尖銳的聲音自腦海中劃過，有什麽沿著嘴角滑落，溫熱，且腥甜。
三人再也顧不得許多，將將要強行破開結界。
突如其來的變故，殷婼也不由得怔在原地，只木然地接過郭憐兒軟倒的身子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擦去郭憐兒嘴角血跡，將她平放在地上。
那結界與殷婼氣息相連，但待她回過神來時，結界已破。破空聲呼嘯而至，她旋身，堪堪閃過裴游一掌，但同時也遠離了郭憐兒。
裴游將郭憐兒抱起來，施法確認她無甚大礙後，這才松了口氣，讓她靠在自己懷裏。殷婼眸光一暗，卻無奈顧音與周子弈擋在前方，近不了身。
糾纏打鬥中，殷婼漸漸處於下風，終究是以一敵二，她多少有些體力不支，顧音看準機會，想攻其不備，然而，靈力未至，殷婼嘴角卻微微上揚，霎時，如秋水漣漪，攝人心魄。
眼波流轉間，顧音似是陷入一場溫柔旋渦，眼前模糊不清，眼皮也似綴了千斤般地下垂，她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，卻聽見周子弈在喚她。
顧音……
……顧音……
“顧音！”
她猛然驚醒。
周子弈惶急的神色分毫不差撞入眼簾。
“我……”顧音難得瞧見周子弈如此失態的模樣，一時有些口吃，不自在地別開眼去，“我又沒死，你做什麽一副哭喪的樣子。”
周子弈動了動唇，卻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，只得站起身來，背對著顧音。
顧音也跟著站起來，這才得以審視當下的處境，入目只見一條大路直直而去，道路修繕甚好，寬闊宜行，大抵是官道，但一望不見盡頭，路上也沒有車馬，很是荒涼。她本想凝神探查，卻發現原本充盈的靈力此刻竟如一灘死水，毫無波瀾，如此幾番後，終是無果。
周子弈側目提醒道：“此處無法運轉靈力。”
顧音頗有些無奈：“這到底是什麽地方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視野中駛來一輛馬車，車身精致，上嵌玉石，窗牖處遮以紗縠，便將內裏景象與外界隔絕開來。經過顧音二人時，有人以折扇撩開窗紗，透出一張盈盈笑臉來，那女子面容稚嫩，但一雙桃花眼生得極好看，已頗具美人風采。
車內似有男子輕語：“不要鬧了，將折扇還我……”
當那帶著笑意的話語輕飄飄傳入顧音耳中時，馬車已駛去很遠。
顧音求證般地看向周子弈，“剛才那是……夢靈嗎？”
“是，不過她似乎，看不見我們。”
顧音轉頭，只見那馬車已漸行漸遠，不免有些可惜，“我們現下無法使用靈力，也不知要何時才能追上他們。”
周子弈眉目微斂道：“雖說無法運轉靈力，但其他的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他便將顧音一把攬入懷中，向前飛躍而去。耳畔風聲呼嘯而過，顧音下意識將身側之人抱緊，全然未曾意識到此刻他們的距離是有多麽地不合時宜。她身為修行之人，從未想過若是失去靈力，無法使用術法又該如何？但周子弈這一招輕功著實讓顧音大開眼界，原來沒有靈力，也能這般騰飛跳躍。
周子弈帶著她穩穩落在馬車上，掀簾而入。顧音跟在後頭，周子弈的身影遮住了馬車內大半景象，只聽得女子輕笑道：“昱哥哥，這折扇不能贈與婼兒嗎？”
那聲音耳熟，確是夢靈不假，可她口中的“昱哥哥”又是何人……
待到周子弈在馬車上坐定，顧音這才看清車內情形。車內一男一女，那女子自是夢靈，但那男子，卻讓顧音詫異不已。
男子將折扇展開，橫在胸前，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樣，笑道：“這折扇乃是斯文之物，殷婼是女子，要它作甚？”
“原來她叫殷婼……”顧音聲音很低。
周子弈偏過頭來，“先前你曾用攝魂令探過她的記憶，此等情景，你未曾見過嗎？”
顧音搖搖頭，“我只看到些許片段，並不完整，且大多與她找尋郭昱有關，其他的便不知曉了，不過，夢靈需成年後才能幻化人形，斷沒有如此年幼的模樣，想來她這夢靈的身份應是機緣巧合所得，在成為夢靈之前，她恐怕是凡人之軀，而我們現下所見，正是她前世所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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拋開夢靈的美貌不談，單是這語氣也著實讓顧音不適應，不知為何，顧音總覺得，眼前這人，本不該是這樣的。
“我最後問你一次，憐兒在哪？”裴游強忍怒氣道。
殷婼狀似不經意地斂了斂神情，正色道：“我不知。”繼而眼底一冷，語氣便多了幾分不耐，“你們若是無其他的事，便自行離去吧。”
“你！”裴游實在忍無可忍，周身氣息暴漲，準備與之一戰。只是，還未出手，顧音已搶先一步，在他耳邊低語：“這裏是她所設結界，你貿然出手，不怕傷到郭憐兒嗎？”
裴游修為一滯，難得有些沮喪。顧音最是看不得這番模樣，沖裴游使了個眼色，示意他不用擔心。
早在她初見這夢靈的一眼，顧音便覺察出她十分暴躁，既然有意引他們前來，而如今又是這個姿態，那麽只有一種可能，顧音輕笑，帶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問道：“你如此生氣，是不是因為，我們之中，沒有你想見的那個人啊？”
殷婼眉頭微皺，十分不耐道：“閉嘴！”
顧音神色漸冷，掌中滑落一塊玉牌，暗自凝了靈力，一步步向她走去。
那副姿態太過高高在上，尊貴非常，殷婼恍了恍神，有些猶豫，而後，她聽見那人聲音清冷，朦朦朧朧般地繞在心上，“讓我猜猜，你想見的人，是郭昱吧。”
殷婼瞪大雙眼，腦海中模糊閃過郭昱和郭憐兒的面容，她這才意識到不對，猛然向前擲出一個法訣，顧音揮手一擋，待到她反應過來時，夢靈已不見了蹤影。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，快到周子弈和裴游還未出手，便已到了尾聲。
顧音頗為遺憾地“誒”了一聲，“果然是修為高深，連攝魂令都奈何不了她。”
裴游：“攝魂令？”
顧音轉身道：“是靈族法器，能窺人之所思所想，前世今生。”她還想繼續說下去，卻忽然瞥見周子弈神情有異，她楞了一下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周子弈定定看著她，仍是不可置信，一模一樣的臉，一模一樣的語氣，有那麽一瞬間，他甚至以為，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兒回來了。直到顧音的聲音響在耳邊，他才緩緩收回心思道：“無事。”
裴游：“既如此，那你剛剛可有看到什麽？”
顧音將目光轉回，“雖然未能窺得全貌，但我大致知曉了，那夢靈為何要將郭憐兒抓來了。”
“為何？”裴游皺眉。
“因為她想見一個人——郭昱。”
裴游不解：“那與憐兒又有什麽關系？”
“那夢靈不知從哪知曉了郭昱與靈族後人的關系，認定郭昱與靈族後人中有著某種聯系，她帶走郭憐兒，也是想引郭昱現身。”那夢靈游走於三界，又對夢境無孔不入，若是真心想尋一個人，總會找到些線索的，只是顧音沒想到的是，她竟然能知曉郭昱與靈族後人的關系，還懂得利用郭憐兒身上的守雲珠來引郭昱現身，當真是不簡單，顧音搖搖頭，“不過，郭昱已消失了上千年，是死是活都無從得知，僅憑這莫須有的消息，她便要殃及一個無辜之人，實在是……太過執拗了。”
“那你可有看到憐兒在哪？”
顧音回憶了一番，道：“好像是在一個山洞裏。”
裴游四下看了看，“可是，這附近不像有山洞的樣子，如何去尋？”
“這裏是結界，要隱藏一個山洞，太容易了。”顧音環視了一圈，總覺得周圍景象都是一成不變，看不出什麽端倪，若非要說特殊的話，她擡頭，頂上依舊明月高懸，“這月亮……”好似不管他們走到哪，這月光就能照耀到哪。
“我知道了，這月亮是結界的核心所在，我猜，那夢靈一定十分喜歡滿月，所以，她所在之處，便是月華最盛之處。”顧音看向周子弈，“如此，你能找到山洞所在嗎？”
周子弈凝神片刻，給出了一個方向：“東南。”
山洞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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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婼聞言轉身，輕笑了聲，“竟然能自己醒過來，不愧是靈族後人。”
郭憐兒被她一句“靈族後人”說得暈頭轉向，滿心疑惑，她只記得，自己明明是在房裏休憩的，為何一醒過來，便是在這麽一個地方，“這是哪？我為何在此？”
殷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，面上帶笑，溫柔如水，但她越笑，郭憐兒越覺得毛骨悚然，她不由得往後躲了躲，誰知眼前這人竟緩緩蹲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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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”郭憐兒被嚇得不輕，但眼前這人如此淚眼婆娑的姿態又著實可憐，她掙紮片刻，終是噤了聲。
於是，當顧音一行人好不容易抵達山洞時，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。他們被結界所隔，尚在遠處，但殷婼與郭憐兒靠得很近，看上去還以為殷婼要行什麽不軌的舉動。
裴游眼神嗜血，想破開結界，無奈殷婼一個回眸，結界便將他所施之術盡數反彈。顧音心下微嘆，這夢靈將近兩千年的修為，又豈是裴游所能抵抗的。
郭憐兒見裴游吃虧，瞬間怒道：“你做什麽？”
“做什麽？”殷婼反問，眸中光彩驟現，再不似先前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，“如你所見，自然是要殺了他。”
“你敢！”郭憐兒撐起身子，本想說些什麽，卻忽覺頭疼欲裂，尖銳的聲音自腦海中劃過，有什麽沿著嘴角滑落，溫熱，且腥甜。
三人再也顧不得許多，將將要強行破開結界。
突如其來的變故，殷婼也不由得怔在原地，只木然地接過郭憐兒軟倒的身子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擦去郭憐兒嘴角血跡，將她平放在地上。
那結界與殷婼氣息相連，但待她回過神來時，結界已破。破空聲呼嘯而至，她旋身，堪堪閃過裴游一掌，但同時也遠離了郭憐兒。
裴游將郭憐兒抱起來，施法確認她無甚大礙後，這才松了口氣，讓她靠在自己懷裏。殷婼眸光一暗，卻無奈顧音與周子弈擋在前方，近不了身。
糾纏打鬥中，殷婼漸漸處於下風，終究是以一敵二，她多少有些體力不支，顧音看準機會，想攻其不備，然而，靈力未至，殷婼嘴角卻微微上揚，霎時，如秋水漣漪，攝人心魄。
眼波流轉間，顧音似是陷入一場溫柔旋渦，眼前模糊不清，眼皮也似綴了千斤般地下垂，她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，卻聽見周子弈在喚她。
顧音……
……顧音……
“顧音！”
她猛然驚醒。
周子弈惶急的神色分毫不差撞入眼簾。
“我……”顧音難得瞧見周子弈如此失態的模樣，一時有些口吃，不自在地別開眼去，“我又沒死，你做什麽一副哭喪的樣子。”
周子弈動了動唇，卻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，只得站起身來，背對著顧音。
顧音也跟著站起來，這才得以審視當下的處境，入目只見一條大路直直而去，道路修繕甚好，寬闊宜行，大抵是官道，但一望不見盡頭，路上也沒有車馬，很是荒涼。她本想凝神探查，卻發現原本充盈的靈力此刻竟如一灘死水，毫無波瀾，如此幾番後，終是無果。
周子弈側目提醒道：“此處無法運轉靈力。”
顧音頗有些無奈：“這到底是什麽地方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視野中駛來一輛馬車，車身精致，上嵌玉石，窗牖處遮以紗縠，便將內裏景象與外界隔絕開來。經過顧音二人時，有人以折扇撩開窗紗，透出一張盈盈笑臉來，那女子面容稚嫩，但一雙桃花眼生得極好看，已頗具美人風采。
車內似有男子輕語：“不要鬧了，將折扇還我……”
當那帶著笑意的話語輕飄飄傳入顧音耳中時，馬車已駛去很遠。
顧音求證般地看向周子弈，“剛才那是……夢靈嗎？”
“是，不過她似乎，看不見我們。”
顧音轉頭，只見那馬車已漸行漸遠，不免有些可惜，“我們現下無法使用靈力，也不知要何時才能追上他們。”
周子弈眉目微斂道：“雖說無法運轉靈力，但其他的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他便將顧音一把攬入懷中，向前飛躍而去。耳畔風聲呼嘯而過，顧音下意識將身側之人抱緊，全然未曾意識到此刻他們的距離是有多麽地不合時宜。她身為修行之人，從未想過若是失去靈力，無法使用術法又該如何？但周子弈這一招輕功著實讓顧音大開眼界，原來沒有靈力，也能這般騰飛跳躍。
周子弈帶著她穩穩落在馬車上，掀簾而入。顧音跟在後頭，周子弈的身影遮住了馬車內大半景象，只聽得女子輕笑道：“昱哥哥，這折扇不能贈與婼兒嗎？”
那聲音耳熟，確是夢靈不假，可她口中的“昱哥哥”又是何人……
待到周子弈在馬車上坐定，顧音這才看清車內情形。車內一男一女，那女子自是夢靈，但那男子，卻讓顧音詫異不已。
男子將折扇展開，橫在胸前，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樣，笑道：“這折扇乃是斯文之物，殷婼是女子，要它作甚？”
“原來她叫殷婼……”顧音聲音很低。
周子弈偏過頭來，“先前你曾用攝魂令探過她的記憶，此等情景，你未曾見過嗎？”
顧音搖搖頭，“我只看到些許片段，並不完整，且大多與她找尋郭昱有關，其他的便不知曉了，不過，夢靈需成年後才能幻化人形，斷沒有如此年幼的模樣，想來她這夢靈的身份應是機緣巧合所得，在成為夢靈之前，她恐怕是凡人之軀，而我們現下所見，正是她前世所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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